历史总会重演而人类太容易忘却——读《鼠疫

2020-12-09 15:50

  人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前行,一路上人群熙熙攘攘,大家追求着财富、权力,或者是快乐、享受,有着数不尽的梦想,永远难以满足的欲望。突然之间,世界戛然而止,按下暂停键。你想迈开步伐大步向前走,但却不得不停下。今天发生的事,在浩瀚的历史中,也曾多次发生。只是,人们太容易忘记悲痛,太容易忘记教训。

 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阿尔及利亚法属港口城市奥兰。小说中有普通的医生、政府小职员、治安法官、记者、外乡人、神父等等,是鼠疫,让这些小人物们,聚集在了一起。正如医生里厄回答记者时所说,“很不幸,从现在开始,你和其他每个人都属于这里”,“既然我们都被卷了进来,我们得接受现实”。小说中的每个小人物,都有自己平凡而卑微的故事,不过,他们所做的一切,正如讲述者所说,“在人类身上,令人赞赏的东西,总是多于令人鄙弃的东西”。

  先讲讲这个医生里厄吧——虽然小说最后终于提到,他是真正的经历者和讲述者,但他作为全书的核心人物,还是有着相当独特的视角。作为医生,他始终是理性的,冷静的,甚至克制得令人觉得沉闷和压抑。小说对他的妻子描述不多,直到她最终病亡,他依然是沉默而克制的。不过,他又是专业的,尽责的,不用刻意去着墨,却散发着救死扶伤、医者仁心的光芒。面对“大开杀戒”的鼠疫,他只是竭尽所能,去拯救垂死的病人,去与这场没有尽头的瘟疫抗争。而其他的朋友们,也是围绕着他来一起构成整部小说的。

  那个灵活又充满热情的记者朗贝尔,为了能和在巴黎的爱人相聚,从最初想尽一切办法——甚至买通关系,千方百计想要逃离这个因鼠疫被隔离的城市。但是,在经历了一番努力和挣扎后,他决定留下来,和朋友们一起抗争。他说,“我一直以为我是这座城市的陌生人,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。但现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,我明白不管愿不愿意,我已经变成了这座城的一部分。这里的事和每个人休戚相关”。于是,他留下来了。当这座城市解除隔离之时,他终于和朝思暮想的爱人团聚。

  里厄的朋友中当然还有塔鲁,这个最初来历不明的外乡人,终于也留在奥兰,还成为防疫志愿小组的负责人。在与里厄的沟通中,读者慢慢了解到他的故事。虽然他一生都在寻找他所谓的公平和正义,但是,到底什么才是呢?没有答案,但是,他通过实实在在的努力,带领着小组成员为城市抗击鼠疫而工作,最终,也像千千万万他们见惯的患者一样,被鼠疫击败而亡。也许,天堂能告诉他答案吧!

  小说中的人物当然还有格朗,那个郁郁不得志但又坚持着梦想的政府小职员。投机倒把的科塔尔,普通的治安法官,神父帕纳卢,还有里厄慈祥的母亲。他们是我们,我们也是他们。

  除了人物,当然还是作者对这座被鼠疫击倒的城市的描写,还有那里绝望的人们。被隔离封锁的城市,又何尝不是我们正在经历的处境?那种被流放的感觉,不就是我们曾经或正在体经历的吗?

  隔离让城里的人出不去,外面的人又进不来,所以,“鼠疫给我们的城市带来的首先是被流放的感觉”,“有时我们沉浸在幻想里,想想我们正等待门铃响起,某人归来;楼梯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”。尽管医生们在尝试疫苗,使用血清注射,然而,鼠疫却没有丝毫被打败的迹象,大半年,鼠疫已经完全让奥兰这座城市臣服于它的脚下,毫无反抗之力。于是,这座城市的人们习惯了绝望。“他们完全把自己交给了瘟疫,以至于有时一心希望自己在瘟疫中长眠不醒”。“城里居住的都是梦游的人,他们没有真正摆脱他们的命运,只有在晚上,他们表面上愈合的创口会偶尔崩裂”。人们的爱与恨,都已经无法言说。

  关于鼠疫在城市所进行的杀戮,小说中也有很多详尽的描述。埋尸体的土地已经不够用,当局只好开通一条通向海边的铁轨,把尸体运到海边焚化,人们偶尔会闻到那里难闻的烟味。里厄医生去接诊病人时,因为家属的狂躁和暴力,必须要有警察随行。病人被鼠疫折磨时的种种痛苦,显示瘟疫的猖獗和人类的软弱,而作为医生,除了安慰,更多的是无力感。

  尽管充满瘟疫的城市令人绝望,但是在没有尽头的抗争中,我们还是看到了医生的坚忍,他的朋友们的真挚和善良。正如小说最后所说的,“在反抗恐惧及其无情进攻的没有尽头的战争中,那些身为凡人但拒绝向瘟疫让步,不顾自身的困境,拼尽全力济世救人的人又一定会做些什么”。

  鼠疫终于过去,城市恢复正常。但是,历史总会重演,“鼠疫杆菌······耐心地潜伏着,等候中冥冥中的指令或人类的不幸,而那时,鼠疫将再次唤醒它的鼠群,送它们去某座幸福的城市播散死亡”。

  历史总会重演,只是人类太容易忘记悲痛和教训。这是部不错的小说,不管它背后寓意着什么,但从中,看到了深处相同境地的我们,还有人类不被打倒的精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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